萤祸断魂枪

萤祸断魂枪
暗香浮动，媚媚从男子怀里看出去，天地倒了过来，阴沉沉的天，雪花落得更急了，大黄狗兴高采烈地蹦着，窜起来，要把爪子印到男子的红衣上，男子慢条斯理地瞅瞅他，他就溜走了，他在雪地上，留下一长串梅花。
男子抱起媚媚，放到了肩头，皱眉道：“这小猪，又肥了，真是小肥猪啊肥的噜。”
男子扛着媚媚，媚媚高兴得踢腿，咯咯笑着，柔软的躯体弯过来弯过去。
“媚媚！”男子收敛了笑容，把女孩揪下来，放到雪地上，“你还在修习媚术吗？哥哥告诉你，不要听你哥哥的，女孩子不能修习媚术！”
“我没有啊！”女孩说，“我没有修习那个，哥哥给我的书，妈妈都没收了。”
“你没有看吗？媚媚？”
“我翻了翻。”媚媚说，“没什么看头，减哥哥，那年，我在小书摊看到的玉女心经，比这书好看！”
“什么？”男子又气又怒，“你看了玉女心经？”
“是啊！”女孩咬着大拇指，“玉女心经不过是算数呢，七上八下，颠过来倒过去的，没什么看头。”
男子锁起眉，牵着女孩的手，女孩牵着大马的缰绳，要爬上去。
她坐在马鞍上，男子走在地上，风雪又大了，女孩把披风解开，“咯咯”笑了起来。
男子牵着缰绳，女孩看着他的黑发，又笑了。
“减哥哥，”她说，“我哥哥说，我明天就十三岁，不是个小女孩了。”
“你还是个小女孩！”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不对！”女孩执拗地说，“妈妈也说，我明天就是大女孩了！”
“你想长大吗？”男子又笑了起来，这人笑容有个特点，从眼睛里笑起，笑意慢慢弥漫，整个脸落满阳光，“媚媚，长大了不见得是好事啊！”
“我哥哥也这么说”媚媚看看天空，伸出小手，接着雪花，雪花六个花瓣，慢慢融化了，留了个水珠，又一片雪花降落，竟然是个九瓣的雪花！
女孩惊喜地叫了起来，她炫耀这片雪花，“哥哥，你看，这个雪花是九瓣！”
天空的雪花瀑布样降落，越来越密集，夹杂着雪团，媚媚急着抓雪花，纤细的手指透明了。
男子翻身上马，血红的披风把媚媚裹了进来，大红马嘶鸣一声，奔进了村落。
一间茅屋，一带篱笆，墙角有一丛梅花，雪堆满梅花，只一两朵凌于雪上，篱笆角落里，菊花枯败，枯枝败叶却俏俏地挺立，黝黑的败叶，趁得雪屑剔透。
男子牵着女孩的手，走进屋子。
白发的老妪迎出来，拿着笤帚，为男子扫去残雪。
屋中温热，雪化作水，流进男子得锁骨，精致的骨，弧形优美，水滴慢慢滴落。
女孩脱下貂裘，换下雪靴，她穿上了红色绣花鞋，裸着粉色的脚背。
男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老人，老人的脸上，有一丝忧愁。
“她还太小了，母亲。”男子说，“这种事，为什么让媚儿去？”
老妇没有回答，他们到了屋内，黑衣男子在喝酒，他敞着怀，旁若无人，面前是酒杯，酒气清冽，酒杯里飘着菊花瓣。
媚媚踢去鞋子，爬上炕，恼道：“哥哥，你又把酒喝了？”她摇摇酒坛，嗔怪到，“你没有给减哥哥留一杯吗？”
“给他留个蛋！”男子说，他和减一模一样，是双胞胎，“你个小偏心眼，什么好吃的都留给老二！”
他忽然笑起来，笑声爽朗，跟他的冰山脸截然不同，“你个小肥猪，又吃得这么胖！”
他走下来，把大手插到女孩腋下，把女孩抱起来：“明天你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哥哥只能再抱你这一次了！”
他忽然有些伤感，“媚儿，你真的愿意跟哥哥去京城吗？”
“嗯，我愿意！”媚儿又踢着小腿，她翻上男子肩头，张开了手臂，“我是一个小肥猪，我呀肥的噜！”
屋中人们都笑了起来。
白发老妇端上了菜，媚儿去帮忙。
她探头看看屋外，发现雪花都大如蒲扇，直楞着无数的齿，旋转着落下。
“我的妹妹”有人在说话，口齿清楚，“你来自外域，现在，萤祸星西行，月蚀就要开始了。”
她跑到屋外，雪花都被堆起来，细细的幽香传来了。
“媚儿！”哥哥在喊她，“进来，媚儿。”
她跑进屋子，这对双胞胎像照镜子，没有一处不一样。
“媚儿”红衣男子说，“你听到了什么？”
媚媚没有回答。
白发老妪凝神看着窗外，雪花飞舞起来，有一片雪花飘进屋里，落到桌子上，却不能融化。
这是一张脸，少女的脸，女孩的眼睛大大睁着，瞳仁是火红色和金黄色。
血色的瞳孔里，旋转着天罡图，一柄枪被烈火锻造，这枪来自地狱，带着无限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