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祸媚术生

萤祸媚术生
傍晚，锦衣卫总指挥使府邸，媚媚又来到暖棚。
阿明低着头，他在培育绿梅，他是清秀的少年，有几分高傲和贵气。
他抬眸看着媚媚，冷冷地瞅着她。
“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我喜欢绿梅。”
“每个人都知道。”
媚媚蹲下去，她的羊皮小靴子沾满泥水，这靴子精致极了，刺绣着朵朵绿梅，靴口围着貂毛。
“阿明！”媚媚说，“我要走了。你和小猪这么像！”
阿明仿佛没有听见，他拿着花剪，咔擦胩擦地剪掉花朵和枝条，奇崛的梅树上，只剩了一朵花苞。
这个花苞有一个花瓣展开了，其余的蜷缩着。
地面是一层盛开的绿梅，她们零落在地面，阿明的脚碾过她们，她们支离破碎，低低呻吟。
“你不要这样！”媚媚说，她试图捡起落花，阿明踢走了她们，她们落到池水里，池水是热的，烫的她们惨呼起来。
“我是唯一的！”阿明说，“媚媚，我不是小猪，也不是小狗，我是唯一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画皮瓶，打开瓶口，瓶子里冒出浊气，这些浊气化做了人形。
有的哭，有的笑，他们在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捉住弱者，把这些弱者放到磨里推，用钢锯分开两半，挖他们的眼睛，捉他们得舌头。
“炼狱！”阿明说，“你看到了吗？媚媚！”
他双手捂住胸口，痛苦的呻吟到，“我为什么会掐死我的母亲？为什么？”
媚媚恐惧起来，她看着阿明，这不是那个沉默的少年了，他成了厉鬼。
他张开手，仰望上天。
“我的母亲，她很爱我！”他说，声音低低地，他看着画皮瓶，“我的父亲，那么爱我的母亲，那么爱我，他教我培育绿梅，因为，我的母亲最爱绿梅。”
“母亲带我去卖梅花。”阿明说，他的脸上有了一分血色，“每个人都说母亲比梅花美丽，都可惜母亲嫁给了父亲。”
“我的父亲，”阿明说，“他是个跛子，人人都知道我是捡来的。”
“那又怎么样呢？”他看着媚媚，神情平和，“父母恩爱，他们都爱我！我比你幸福多了，媚媚！”
天边，萤祸星和长庚星同时出现，萤祸星开始旋转。
“倒转乾坤！”媚媚惊叫，“转盘倒了过来了！阿明！你赶紧把画皮瓶收起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媚媚？”阿明说，“父亲收留了一个人，一个漂亮得男人，像你的减哥哥一样俊秀。”
萤祸星旋转得越来越剧烈，火焰飞腾，长庚星也在颤动，这颗稳定的星星，多少亿年都没有摇动，现在，却躁动起来。
媚媚站起来，要出去，阿明挡住了她，他神情悲哀，他凝视着媚媚，“我的母亲，也像你一样善良，她收留了这个美男，也收留了一个豺狼！媚媚！减收留了我，是不是也收留了一条毒蛇？”
萤祸星动荡不安，整个天空阴下来，画皮瓶又在嚎啕，厉声痛苦，申饬声与鞭打声，透过瓶子传了出来。
“残酷的欲望！”阿明说，“我的母亲爱上了这美男子，开始嫌弃我的父亲，他们……”
“卑鄙的欲望！所谓的爱情！”阿明攥紧瓶子，情绪平和下来，他看着媚媚，温和地说，“你一直好奇我，对不对？媚媚？”
他的眉眼忽然带着微笑，这小小的少年突然大了起来。
他的眉目如画，他看着媚媚，刻骨的柔情，他的眼睛有了魔力，他欺过来，唇角掠过媚媚的发。
“媚媚。”他呢喃，“我知道你来自萤祸星，但是，你不会知道，我也来自萤祸星。我来捉拿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媚媚盯着阿明的眼睛，她觉得头痛欲裂，她看着他，仿佛，在她出生的时候，他就坐在角落里，等着她。
“不！”她呻吟，“你不是他！”
“谁？你哥哥么？”
“你到底是谁？”
“我的媚媚！”阿明笑起来，“你哥哥翅人带你来到这里，可告诉你原因么？”
媚媚呆呆看着他。
“我不是你的哥哥翅人！”他冷冷笑着，“我把梅花折枝插进我母亲的咽喉，用绿梅枝干擂在美男的头顶时，我知道，我是鬼魅，是萤祸星的鬼魅！”
他大笑起来，“萤祸守心啊，媚媚！你的哥哥们想回归萤祸星，我却想让他彻底灭亡！”
“为什么？”
“不为什么？”阿明淡淡地，“我在萤祸地狱待腻了，仅此而已。”
“媚媚！”他痴痴地看着她，“我一直在捉拿你，你有一种力量，可以彻底毁掉萤祸星。也许，就是爱的力量。”
他又看着她，“媚媚，你没有修习媚术，真是可惜。我的媚术天下无敌啊！”
天空里，月亮出现了，最东边，有一颗星星闪烁着，仿佛天空滴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