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初相见

长庚初相见
朱红色的宫墙渐渐清晰。碧色堂皇的琉璃瓦盖着厚厚的积雪，勾心斗角的飞檐下，牛角磨制的红灯幽幽地亮着。
巨大的树木，在冬日的傍晚，佝偻着身体，定定地伸向天空。
天气冷极了，谨从大轿里跃出，把大氅围在媚媚身上，媚媚低着头，她还是不习惯和谨的过份亲密。
谨和减虽然是双生子，但是，他们不太一样。
媚媚抬眸看着哥哥，他们都有修长的眉毛和狭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单薄的唇。
减更乐观些，减连只蚂蚁都不会踩死，但是，他是令汪洋大盗闻风丧胆的人。
他统领锦衣卫，这个部门更像特殊部门。
谨是督主，他绝世的风华却因为“督主”得特殊身份，多了几分神秘的魅力。
哥哥的眼睛温柔地停留在媚媚脸上，她这么单纯，这么美好，这是她的最后一世了，这一世后，她会不会湮灭？或者，跟随自己的兄长，回归萤祸星？谁也不知道。
谨把大氅围紧媚媚，轻轻叹口气，他们在这个地域待了太长的时间，人类的感情已经成了他们的病毒，他们从萤祸星带来的本领消耗得太多了。
“这个卑贱的地方！”谨咬着牙，“这些卑贱得人类，这些肮脏的愿望！”
他抬起头，看着萤祸星，萤祸星又绽放了火云，宇宙里，五颗行星要联在一起了。
“如果，我们不能回归，”他看着远处的宫墙，“我们会被反噬，进入人类世界，通过轮回，也许，我们会湮灭，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这肮脏卑鄙龌龊的世界，充满各种各样的欲望。”他看着媚媚，“萤祸星的思维们，到了现在，有了分歧，有的向往成为人类，通过轮回，放弃回归，可我恨这个世界！”
他昂起头，看着天空，天空又落下流星雨，媚媚裹紧大氅，躲进小轿深处，轿夫抬起她，轻快地走了起来。
谨看着阿明，阿明谦恭地低着头，垂着手，眼角却流露了讽刺的笑容。
“我知道你想什么？谨！”阿明悄声说，“你更奢求媚媚的爱情。”
“住嘴！明！”
“我当然会住嘴！”阿明笑着，“我们都奢求媚媚的爱情，她的爱情，具有强大的力量，不仅可以带你们回归，也可以带我们去轮回。我喜欢轮回！尤其这个世界的轮回！”
阿明漏出尖尖的牙齿，像只啮齿动物，他得意地笑着说：“我本来是思维，思维只能思考，不懂得爱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或者，两道思维的事。那么多人在寻求爱情，为爱癫狂，爱情，肯定有无穷的力量或者乐趣。”
“你不想么？谨！”阿明说，“虽然，你和我一样，按照地球人得说法，我们是阉人，那不过是形式而已。我们到底是不是天阉，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谨没有理他，闭了眼，垂了首。
阿明看着小轿，贪婪地咽口唾沫。轻声吹个口哨。
小轿轻快，滑进入了宫门。
小轿落在地上，轿夫退了出去，远处，有一个孩子蹲着，他在玩雪。
他蹲在梅树下，梅花扑簌簌掉落，他捏雪人。
他已经捏了一地雪人，每个雪人都没有眼珠子，但是轮廓精美，纤毫毕现，脸部的表情丰富，或哭或笑，或拧眉或抿唇，但是，个个没有眼珠子，诡异无比。
媚媚走了出去，她的羊皮小靴在雪地上踏过，淡绿的披风掠过了雪地，风儿又吹过来，清雅的梅花香味弥漫了整个殿宇。
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看着雪人。
“我来帮他们安上眼睛么？”媚媚问到。
男孩子伸出手，手心是黑珍珠，这些珍珠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媚媚接过珍珠，细心地为雪人按上眼睛。
一地的雪人，忽然有了生命，他们快乐地看着媚媚，男孩子低着头，打量着雪人，这些雪人都是一个模样，她们是同一个女子。这女子和媚媚仿佛出自一个模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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