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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 刘亮程:作家的写作靠内心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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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手发布官方 手机认证 发表于 2019-9-3 10:23: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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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去年推出广受好评的长篇小说《捎话》后,著名作家刘亮程的另一本新作《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近日由译林出版社出版,该书是他写作生涯迄今为止的首部谈话录,精选其历年演讲和对话结集,完整展现了作家独特的创作观和丰富的内心世界。

从早年那个叫黄沙梁的村庄开始认识和体验世界,感受土地上的睡着和醒来,到如今在菜籽沟建了木垒书院,依旧把驴当知己,看光阴从晨到昏,在近三十年的写作生涯中,刘亮程一直致力于当个闲人,致力于创造一种和天地万物交流的语言体系。而他笔下那些如有翅膀的文字,负载着土地上的苦难悲欣,拖尘带土,朝天飞翔,也带领我们朝树叶和尘土之上仰望。在这本书中,刘亮程回望了自己文学世界的精神源头,讲述了他对家乡和故土的情感,分享了他的代表作《一个人的村庄》《寒风吹彻》《捎话》等名篇的创作经历,以及他对散文写作的理解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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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亮程看来,所谓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这也是我们中国人的说话方式,万事天做主,什么事都先跟天说,人顺便听到就行了,这就是聊天。而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不仅仅是散文写作,也是所有文学艺术所追求的最高表达。

多年的创作生涯,刘亮程始终站在村庄中心,目不斜视,缓缓写尽一切温暖平常的事物:人畜共处的村庄,柔软欢欣的生活细节,古老庄严的秩序,公平的命运。本书中,刘亮程在回顾自己早年写作《一个人的村庄》时动情地说道:“刚过三十岁的我,孤身一人在城市打工。在某个黄昏,当我突然回头,看见了落向我家乡的夕阳。我的家乡沙湾县在乌鲁木齐正西边,每当太阳落下去的时候,我都知道它正落在我的家乡。或许就是在这样的回望中,那个被我遗忘多年,让我度过童年、少年和青年时光的小村庄,被我想起来了。那一瞬间,我似乎觉醒了,开始写那个村庄。我盯住一个村庄寻找了很多年,我相信在这里我能够感知生命和世界的全部意义。”

散文写作也是聊天艺术

记者:《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刘亮程:《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是我的谈话录,因为是谈话录,所以这本书不是写出来的,是说出来的,先说出来,然后整理出来。

所谓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这也是我们中国人的说话方式,万事天做主,什么事都先跟天说,人顺便听到就行了,这就是聊天。

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也是所有文学艺术所追求的最高表达。从地上开始,朝天上言说,余音让地上的人隐约听见。文学艺术的初始都是这样。最早的文字是字符,写给天看的。最早的诗歌是巫师的祈祷词,对天说的。说给天听,也说给天地万物听,那声音朝上走,天听过了,落回到人耳朵里。

民间的传统戏台对面都有一座庙,庙里诸神端坐。听戏人坐地上,戏台高过人头,那戏是演给对面庙里的神看,说唱也是给庙里的神听,唱音越过人头顶,直灌进神的耳朵。整个一台戏,是台上演员和庙里的神交流,演戏者眼睛对着神,很少看台下的人,他知道自己唱的是神戏,不是人戏。人只是在台下旁听,听见的,也只是人神交流的“漏音”。

与天地精神独往来,这是我们中国散文的一个隐秘传统。散文无论从哪写起,写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写作者心中得有那个天和荒。心中有天和荒,才能写出地老天荒的文章,这个谈话和演讲录也是这么多年我对散文或者对我的文学世界的一个思考。

作家这个行业就是朝后看

记者:您是怎样走上文学创作之路的?

刘亮程:我生活在一个大地尽头的小村庄里面,我记得我读的第一部小说,应该是《海上花》,就是村里面有皮没毛的一本书,可能那本书被村里面的大人传遍了,最后传到我手里只剩下半部,这是我最早读的一本书,然后就反复地读。后来当我开始写作的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写一本没头没尾的书,因为我早年读过的就是头尾都被别人撕掉的书,其实我的写作就是这样没头没尾地开始的,一开始写诗歌,后来写散文。

记者:写作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刘亮程:其实我是不喜欢做事情的人,只喜欢想事情。做所有事情对于我来说都太累,太麻烦。但是想事情,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在那样一个平静荒凉的环境中,做任何事情都毫无意义,只有躺在土地上望着天上的云,看着日出日落、斗转星移,无边无际地去想,想一个人的事情,想那些过往的事情,就这样,想着想着想出了一本书叫《一个人的村庄》。

《一个人的村庄》其实就是一个人的孤独梦想,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的荒凉,一个人对这个世界生活的一点看法而已。

我觉得作家写的都是过往的历史,一段历史被一个作家消化之后,通过一本书呈现出来的时候,它就变成了当代史。

文学是人类的暖世,我觉得作家这个行业本身就是朝后看,所有人都是跟随时代和时间,朝着未来奔赴,但是有一些人回过头来,朝着人的过去去行走、去关照。现实生活或者此时此刻的生活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身体生活,身体在匆匆忙忙经历此刻,没有被心中所接纳,所以作家在往事中去检拾人生中被遗失的东西。

记者:读者最熟悉的是您的《一个人的村庄》,当初是什么激发您写了《一个人的村庄》这本书?

刘亮程:其实《一个人的村庄》这本书,我是在打工期间写的,好多人读完以后,认为是农民在乡村写的一本书,其实不是。

我在打工期间,偶然回头看见了我的家乡,或许在某一个黄昏,我在街头独自流浪的时候,一回头看到了落在我家乡的夕阳,然后小小村庄的往事在心中一件件地复活,我才开始写这个村庄。

我写这个村庄的时候,我根本不会考虑我在写什么,我怎么去开头怎么去结束,那种内心的饱满度源于一个人对那块地方的熟知,让你不管从哪儿落笔你都可以写尽一个村庄的一切。其中有写蚂蚁的,写树叶的,对于这样的村庄哪怕从一个木头写起,我也可以道尽这个村庄的一切,我也可以把一个人的内心全部写完。

《风中的院门》跟《一个人的村庄》是同一本书,最早以《一个人的村庄》出版,出版之后悄无声息,后来换一个上海的出版社出的《风中的院门》,还是卖不出去,最后又换回《一个人的村庄》,才逐渐地被接受。

记者:您现在的生活和写作状态是怎样的?

刘亮程:我在城市生活,其实也在不断地迷失自己。五六年前我闯入另外一个村庄,现在在那个村庄种菜养老,在那个地方生活的时候突然又回到了写《一个人的村庄》时候的感觉,我现在居住的地方雨水丰沛,草木繁盛,坐在树下听着风声鸟语,仿佛又回到了早年。

我现在又写散文,当写散文的时候仿佛又找到了多少年前写《一个人的村庄》时候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呢?是一个作家内心的天真。他应该越老越像一个孩童,越老越天真,我们就是靠天真在写作。

所谓天真,就是我们对这个世界最初保有的那样一种感觉,当时间过去,岁月流失,作家的心灵仿佛孩童,他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最轻微的叹息,能够感觉到人们脸上最微弱表情的变化,他能捕捉到声音的波浪,他看这个世界永远是新鲜的,就像看美丽春天的树叶一样,这才是一个作家。当一个作家心灵变老的时候,他可能就没有这个能力了,我希望我活到80岁的时候,仍然怀揣5岁孩童的心灵,去写出你们喜欢的文字。

(燕都融媒体记者 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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