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至亲的葬礼

记忆还在他无声的病榻
削瘦如骨 不似人样
彼时他柔弱如同婴孩
挺起身来握他孙女的手

收到他走的消息
距离上次相见不过一周
我说过端午回家
端午都等不了吗

并不曾真的觉得你走
当我背着包踏上回家的路
车窗外 雨滴蒙上薄雾
心中酸涩不清的滋味

弟弟来车站接我
带我去买寿衾香烛
人们喧闹如同集市
而你安静躺在床上

姑说 来 点柱香给爷爷
我木讷看着你
被红色的被褥包裹
脸被蒙上黄纸

我猜想你只是睡着了
尽管我跪拜你
他们让我跟你说话
你听得见吗

走过路过的人不曾如此殷勤
叫你叔伯 爷爷 给你上香
你的收音机和手机 摆在干净的桌上
属于你的世界 真的那么小吗

我像个旁人 当他们为你守夜
我陪姑姑说话 谈小时的往事
二爷也来看你 和你一样有风度
他也伛偻削瘦 他也白发苍苍

你入棺的那天 我终于见到你的脸
蜡黄枯瘦 但你和睡着一样
西洋乐队和敲锣打鼓都有了
他们哭地很虔诚 我却发不出声音

我的哭泣不够彻底
诉说却要千言万语
白色的丧服像件斗篷
包裹着你最疼爱的小孙女

3天的流水席 流水一样的人们
许多都是很久不见的
他们怀念你
有真的 也有假的

这一生你有憾吗
妈妈说你走时悄无声息
我忘了问 你想跟我说什么吗
你就这样走了

儿时我唱歌你为我打节拍
我爱看书是因为你订了10几份报纸
我爱唱歌 你一直有卡带和DVD
我的骄纵 来自你一贯的宠溺

你住的房子 挺大的
给你烧的纸钱够花吧
你的大儿子给你打幡
你没养过的小儿子给你捧骨灰盒
你的闺女儿媳孙女外孙都在呢

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见了
我回家的时候 你再也不会等我了
不会有人让我替他校准手机的时间
不会有人让我陪他听戏了

人生第一次 我失去一位至亲
他骨灰的重量 很轻很轻
他留给人的回忆 就像空气
已无法投递的话 却很沉很沉

他在镜框里 微笑着说
孩子 接受吧 这就是人生

节哀。其实当时的是很无头绪的，杂乱，不是写诗的时候

岭上云 发表于 2017-5-25 09:18
节哀。其实当时的是很无头绪的，杂乱，不是写诗的时候

一年又一年，我变得如此的麻木，心也空了，不适合写诗了。

主要是静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