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月

红尘月
阴霾的天空。
校园里，柳树的叶子碧绿，长长垂下来，有几根掠到了教室的窗户边，轻轻吻吻玻璃，安静地荡开了。
“吻吻啊！”安谧有点脸红，她偷偷看看老师，老师的眼透过镜片，盯了她一眼。
安谧低下头，少女的脖颈天鹅般优美。
她实在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她的同桌，在趴着睡觉，口水流满了书本，老师恶狠狠瞅瞅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安谧的同桌，什么都擅长，就是不擅长学习。
他和安谧是发小，一起长大，又一同上到了九年级。
发小也姓安，名文。
安谧对的起她的名字，而这发小，却颠倒了姓名。
“安谧”发小说，“我毕业去当兵，当海军，开战舰，我请你视察我的战舰。”
“好吧”同学们说，“安谧要等着你的战舰，踩着七彩的霞光！……”
同学们笑了起来，安文张开了怀抱，笑嘻嘻地：“安谧，我的……”
大家都直楞着耳朵，等着。
安文忽然停下夸张的动作，扭头到：“谁有手纸，我肚子疼。”
人群都退后，又哗地笑了，扭头看见老师铁青的脸，乖乖坐好了。
安谧知道，老师是忍着笑，才把脸鳖青的。
她了解老师，因为，老师是她的妈妈。
放学后，她和同学一起回家。
安文骑着车子走过了，用脚架住车子，看着安谧的同学。
同学伸开手，对着安文。
“我没钱了！”安文说，“你们把我这个月的零花钱都算计干净了！”
同学伸出两个手指：“两包辣条，否则，安老师那里……”
“好吧”安文跳下车子，从书包里掏啊掏，掏出许多军舰杂志，从最里面的杂志里，摸出五元钱，扔给损友，“我他妈就还这五块！你们这群黄世仁！”
“好了，杨白劳！”损友说，“看好你的白毛女，安老师可是牛魔王！”
同学走了，给这两个孩子一个媚眼，又暧昧地瞅瞅两人，跑远了。
安谧的脸红了，心也在跳。
月光下，这男孩的脸隐在雾里，看不真实了。
可这男孩有名的帅气。
班里好多同学，都愿意和安谧调换位置，想和安文坐在一起。
安谧很想调换位置，每次，都屈服于安文的瞪眼中。
少女低下头，没有说话。
男孩看着她，轻轻的呼着气。
深秋的夜，有了几分寒意。
少女瑟缩了一下，男孩脱下外衣，为少女搭在肩头，他们并肩走着。
“还有十五天就要中考了，安谧，谧谧。我……”
少女依然低着头，她看着身上得衣服，这件衣服，带着男孩的体温，她用下巴颏蹭蹭衣服。
男孩敏锐地看到了，却没有说话。
月亮升到空中，他的光芒使得星星们尖锐起来。
少女抬起头，天空的光水样泻下来，少女圣洁得如同大理石雕塑。
男孩停了下来，他们身后，是城市里的巨大建筑物，魔兽一样蹲着，少女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隐在月光里。
时间仿佛有了魔力，她慈悲地把这一刻钉住，使得年少的儿女可以停留一下，流连几分钟的爱情。
少女依然抬着头，男孩的头顶悬挂着硕大的月亮，这男孩的身后。好像张开了翅膀男孩低下头，颤抖着拥住女孩，他把他的下巴颏放在女孩的头顶。
“你等我，好么”男孩请求，“我去当兵，你去上大学，安谧，你等我，好么？”
女孩没有低头，依然看着天空，月亮昏暗下来，一大片云彩遮过来，月色淡了。
男孩试探着用嘴唇摩擦女孩的脸蛋，小心翼翼，眼睛跳跃着星光。
一个吻。
安谧叹了口气，少女的气息带着甜香，带着暖意，呵护地缠绕这男孩，使得他安静下来，不再索取。
安谧进了弄堂，她看着安文离开，安文的腿那么长，快速地走远了。
因为，安老师准备出来了。
安老师装作不知道，她实在是个称职的妈妈。
她看着安文长大，知道女儿的心事，却重来不触及。
中考后，安文去当兵，安谧去上高中。
这对小儿女分开了。
他们很快断了联系。
安谧联系不到安文，用了各种方法，也没有安文的消息。
一直到十年后。
十年后的她，经历了人生得苦楚。
嫁了人，生了孩子，离了婚，失去了了母亲。
她在这座城市里顽强地求生，她供职于母亲得学校，比母亲更称职。
又是深秋，学校的大柳树又留住了绿色，依然荡漾在教室的窗户旁边，不过，这柳树上攀爬了牵牛花，花束落了下来。
安谧有些慌惚。
“安谧，秘密！”有人在喊她，“安谧！安谧！”
一双大长腿！
她看到了一双大长腿，这长腿的主人在向她微笑。
时光荏苒，万事流水。
这双大长腿向她走来，这迅速的步伐，把时光的尘埃踢去，男人抱住了安谧。
十年分别，不过刹那时光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