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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念月的轮椅刚进入扦泥城,一队楼兰官兵立刻围了上来,十三叔的手紧紧握住小腿上的短刀柄,领头的军官打马过来,冲西门念月行礼:“恭迎大汉吴王世子,我家主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西门念月没想到,自从踏入楼兰领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监视范围内,西门念月在楼兰可没什么交情,问道:“你家主人?” “我家主人说,她是你的朋友,世子请随我来。” 西门念月多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朋友,也是纳闷,如果想知道是谁,就得随他们而去,十三叔阻拦道:“少爷,我看不妥,咱们初来乍到,是敌是友尚且不知,莫要中了对方圈套。” “你在城里找一家客栈住下等我。”西门念月道。 西门念月没准备带十三叔,十三叔武功太次,如果真是龙潭虎穴,自己一个人去还有脱身的把握,十三叔当然不肯同意:“不不不,少爷,不管到哪里,十三叔都会像一条狗尾巴草一样对你不离不弃!” 官兵们拦了十三叔,西门念月一个轻身飘到对面,人连同轮椅上了马车,马夫吆喝一声往前开去,途间马停下来两次,外面有人用楼兰语交谈,马车最后停在了一个幽静的庭院内,西门念月下车,那之前的马夫早已经换了人,新马夫指着前方的雨亭道:“我家主人在雨亭等你。” 西门念月摇着轮椅缓缓前行,空气中传来月支香的味道,雨亭下是一袭绿裙背对着自己,西门念月朗声道:“不知岚儿姑娘在等雨停,还是等人?” “当然是等人,”岚儿转过身,抿嘴一笑,“想不到西门大哥还记得岚儿?” 西门念月道:“就算人变了模样,可岚儿姑娘的月支香独一无二,不,应该叫岚公主。” 岚儿微微一惊:“看来西门大哥早就知道我不是那采药的小姑娘?” “月支香乃西域名香,只有皇家贵族才用得起……再说,我从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采药姑娘。” 被人揭穿总是有些尴尬,岚儿赔礼道:“当日身不由己,这才瞒了身世,还望见谅。” 西门念月没有言语。 岚儿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白绢,在西门念月面前展开:“西门大哥可认识这个?” “九叶刺青?”西门念月微微一皱眉。 “对,九煞门的九叶刺青,西门大哥不正在找它吗?” “不知岚儿姑娘和九煞门有什么关系?”西门念月问道。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岚儿望着雨亭的瓦屋檐,一只蜘蛛正在紧密锣鼓地捕杀飞虫,“九煞门在扦泥城烧杀抢掠,本不需要我这个楼兰公主亲自过问,按理说可派兵将其剿灭,一个江湖组织,谅它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是九煞门现在还活得挺好。”西门念月道。 “派兵剿灭九煞门的行动还没实施,九煞门却先动了手,八月十日,父王在驼栾峰祭祖,遭遇了刺客……他们,他们劫持了我父王。” 西门念月一点不觉得奇怪,这符合九煞门的行事风格。 岚儿心绪凝重,又道:“这事我一直没敢声张,对外称父王病重,若走漏风声,楼兰必将大乱。” 国不可一日无君,有多少人虎视眈眈这个位置。 “你可听说过噶尔滩?”岚儿问道。 西门念月摇头。 “楼兰西北,有一条河名叫拉哈河,沿拉哈河往下,有个叫噶尔滩的内陆湖,其宽十七里,可容战船数百……” “拉哈河……噶尔滩……”被九煞门劫走的贡马,不正是沿拉哈河去的吗?西门念月思索道,“你是说贡马最后被运到了这地方?” “贡马沿雁门西外的拉哈河往上,却没有到楼兰地界。”岚儿没有正面回答,既然沿拉哈河往上,又没到楼兰,那极可能是在中间的内陆湖噶尔滩。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西门念月道。 “因为……因为咱们拥有共同的敌人……”岚儿咬着牙,“他们劫持父王后,让我们带一百万两大通钱庄的血玉麒麟,到噶尔滩交易。” “血玉麒麟?大通钱庄用来交换银两的信物?” 岚儿点头。 “这么看来,你们的交易并没有完成。”西门念月道,若是交易顺利,岚儿也不会找西门念月。 “我派白龙将军戎长守同三十精兵秘密护送,可是还没能到噶尔滩,戎长守遇害,血玉麒麟也不翼而飞。” “一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西门念月悠然道。 “是的,它相当于楼兰两年的国税收入。”岚儿道。 “大通钱庄在大汉、楼兰、匈奴等地共有四百四十七个票点,九煞门此举,连搬运银子的活都省了。”西门念月感叹。 “没错。” “这交易一事,想必除了九煞门之外,你宫中知道的人并不多,戎长守遇害,有没有可能……” “你是说有内鬼?”岚儿接下西门念月的话,“若是父王遭遇不测,最可能受益人会是楼兰太子安梦牙,但这事绝不是他。” “为什么?”西门念月问。 “因为安梦牙今年只有两岁。”岚儿道。 的确,一个两岁的孩子还没有做坏事的能力,反而可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第二受益人是谁?” “第二受益人……是我王叔碌尉,”岚儿道,“他手握重兵,如若他想在这个时候抢王位,并不需要太费力。” “你怀疑他?”西门念月问道。 岚儿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说了:“我们乔装成农夫准备潜入噶尔滩,却发现卫兵队伍里有几个面熟之人。” “哦?” “其中一位,”岚儿紧锁眉头,“是我皇叔碌尉手下第一大将多尔旗。” 西门念月道:“这么说,你皇叔至少是知道这事的。” “不仅是他,现在宫中恐怕知道的人不少,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岚儿心中惴惴不安,转对西门念月道,“只有西门大哥是九煞门真正的敌人,我想请求西门大哥帮我探听我父王的下落。” 岚儿眼泪滑落,欺身跪下,却被西门念月的千仞金纶挡了回来。 雨水走急,抬望眼,暮天茫茫,屋檐上的蜘蛛成功网住了一只迎头乱撞的飞蛾,飞蛾扑腾得厉害。 夜空下,噶尔滩的水面异常平静,宛如明镜。 波上寒烟翠,湖东的守卫靠在二十八号船头,手里拿着刚热滚的烧酒,忽然船身动了一下,他朝水面看去,只见平静的水面何时起了習皱,远处一艘乌篷船正朝湖心的火钳崎驶去,火钳崎分东西钳,突兀的怪石嶙峋,呈现焰火般的颜色。 二十八号的船员立马打起了精神,领头的对着乌篷船喝道:“什么人?敢夜闯噶尔滩,还不快快停下。” 乌篷船上没有人应答,船员们搭着弓箭,领头的一声令下,乱箭齐发,乌篷船瞬间变成了刺猬包。 可乌篷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仍然朝这边驶来,五丈、三丈、两丈……二十八号船员纷纷拔出配刀,等待着一场厮杀,借着微弱的月光,船上一名年龄稍长的士兵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那船上没人。” 船上真看不出人影,乌篷船离二十八号只有一丈距离,一阵风刮过,领头拉着鼻子嗅了嗅:“这是什么味……” “不好,是火船!” 等反应过来,只听“砰”一声响,乌篷船幢上二十八号船,二十八号船被洒下菜油和火星点燃,船员们纷纷跳落进水。 一时间锣鼓号角声四起,湖面所有的巡逻船都朝火船开过来,这么明显的举动,当然是有人偷袭。 几艘较近的巡逻船已经开始打捞落水的士兵,四十二号船的军官拉着一名幸存士兵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士兵刚从水里拉出来,冻得瑟瑟发抖:“一艘……一艘火船……朝……朝我们……上面……有油……” 军官看了看四周的烟雾弥绕,拔出佩剑大声喝道:“给我搜!” 噶尔滩的西面,一艘小船悄悄驶向火钳崎,划船的壮汉对船里的人道:“少爷,你这招声东击西果然好使,你瞧这边的巡逻船全跑湖东去了。” 火钳崎上的建筑全由大块赤石砌成,巡逻的士兵知道有人袭岛,巡逻起来异常仔细,月光背阴的墙角下,十三叔的短刀抵着一名士兵的脖子,士兵说的是汉话,西门念月问道:“守火钳崎的都是些什么人?” 冰凉的刀尖压着脖子,士兵大气不敢出:“这里的士兵都是从边关抓的壮丁,多是汉人,还有楼兰人和匈奴人。” 西门念月用手指撵着这火钳崎上的碎石,指力将石头碎成了沙粒,留得手上一层赤色,西门念月将手指放鼻子前闻了闻。 “这火钳崎的石头,之所以呈赤红,是因为这里富含铁矿……”西门念月朝四周望了望,感叹道,“果然是个屯兵的好地方。” 西门念月抬眼看了看当兵的,问道:“壮丁?这里可有从武威郡抓来的壮丁?” 士兵想了想:“好像……是有……我们什有一位来自武威郡莫家村……大概……大概是前年入伍……” 时间地点皆能对上,看来卖面老妪说的那一批村民是被拉到了这里无疑,瞧噶尔滩这阵势,这里的士兵少说也有上万人。 西门念月问:“噶尔滩领头的是谁?” 士兵道:“这个……小的……小的不知……” 十三叔的刀抵得更深了:“老实点,说实话。” 士兵哆嗦道:“是……是实话……我们只负责执行上面下达的命令……没有见过领头的……上面也不许议论……也……也没听人提起过……” “不许议论?”西门念月心道,“这又是为什么?” 十三叔又问:“这石头砌的围城,入口在哪里?里面是什么?” 士兵道:“入口……入口在东北角,那里有人把守,里面是什么……我……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外围巡逻……从没进去过……” 西门念月使了个眼色,十三叔一肘拐子将士兵打晕。两人躲过巡逻,朝东北角去,这里果然有一入口,一共十名士兵把守,西门念月抡起手指,一式凌空点穴十连发,封了所有人的气海穴,士兵眼睁睁看着轮椅从自己眼前滑过,却连叫喊的能力也没有。 里面是石板铺成的通道,通道的左右两壁每隔丈远放有一盏青铜灯,空气中弥漫着桐油燃烧的味道,通道曲折且分叉较多,十三叔推着西门念月走了好一会,却不见一个人影,十三叔道:“少爷,这好像是个迷宫。” “的确是个迷宫,” 西门念月道,“看来没人领路,很难自由出入。” “啊,少爷,这么说,我们是进了一个陷阱?”十三叔停下了脚步。 西门念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往前摇着轮椅:“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十三叔愣了一会,又蹬蹬追了上来,正当此时,十三叔的脚底下突然咔嚓一声,墙体里传来滑轮转动的声音,西门念月一招飞燕撩海将十三叔推出两丈余远,手中的千仞金纶早已祭出,挡开从左右墙体射出的利箭,这机关一触发,所有石门“砰”一声立刻关闭,看来就算不被乱箭射死,也会被困死在此。 好在这乱箭的机关难不倒西门念月,待机关触发完毕,石板通道又恢复了死寂。 西门念月将桐油灯一一打灭,十三叔不明所以,问道:“少爷,这灯?” 西门念月道:“这桐油灯里有迷药。” “你这一说,我还真感觉……”十三叔晕倒在地。 十三叔迷迷糊糊睁开眼,忽然猛地跳起来:“少爷,少爷,少……” 西门念月就坐在自己旁边,只是并不在轮椅上,而是在牢房的石板地上。 “少爷,你没事吧?” 西门念月微微点了点头。 十三叔打量了一下四周,这牢房和之前的通道一样,全是大块赤石砌成,牢房前面是一石板通道,通道尽头有一道石门,石门牢牢关着,连丝风也透不进来,但此地却感觉异常寒冷,十三叔裹紧衣服道:“少爷,咱这是在哪儿?” 西门念月还没回答,石墙外传来“哈哈”一笑:“西门念月,咱们又见面了!” 这声音,熟悉而陌生,西门念月打起精神,竖直耳朵:“是你?” 墙外的人道:“是我!” 西门念月道:“胡杨林外山坡上的人是你?” 墙外的人道:“是我!” 西门念月道:“二十三年前杀害家母的是你?” 墙外的人道:“没错,全是我!” 西门念月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墙外的人道:“你是想知道胡杨林劫贡马的事,还是想知道二十三年前的事?” 西门念月道:“当然是二十三年前的事。” “二十三年前,我是一名杀手,”墙外的人道,“一名杀手杀一个人,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是一桩买卖。” “买卖?一条人命只是一桩买卖?”西门念月感觉心如刀绞,“是谁交给你的买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西门念月紧握着拳头,他也没抱希望那人会告诉自己,西门念月深呼吸了一口,问道:“你没为你做过的事忏悔过?” “忏悔?”墙外的人哈哈一笑,“我忏悔当年周川没把你斩草除根!” 周川,指的当然是圆通,西门念月道:“可惜周川已经死了。” “我知道,是我派人杀的。” “为什么要杀他?” “你难道不觉得他该死吗?”墙外的人言语间有愤怒。 “在我看来,他该死。”西门念月道。 “在我看来也一样!”墙外的人道。 西门念月道:“你也该死,但是你却没死。” 墙外的人道:“是的,我还没死,但是我可以随时让你死。” 西门念月道:“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墙外的人道:“一个人活着总比死了更有价值。” “我活着的价值就是找你报仇!”西门念月咬牙切齿。 “报仇……”墙外的人又是“哈哈”一笑,声音渐行渐远,只听他吟着一首诗,“云深不见龙吟处,江湖迷路几人愁,血断惊魂鬼惊崖,九州逐鹿妄称侯……” 西门念月不明白这诗的意思,但是一个人活着的确比死了更有价值,当年腿经寸断的时候,师父也是这么告诉自己。 石门伴着“嘎嘎”的响声缓缓升起,通道里传来车辙声,还有铁链在光石板上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只见一送饭老头脚上拖着铁链,推着饭车进来,十三叔连忙对老头喊道:“喂,老头,这是在哪儿,快放了我们,你不知道你们关的是什么人,我给你说,要是我们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掉几个脑袋都赔不起……” 老头推着车,根本没回答十三叔,十三叔火冒三丈:“我说,老头,给你说了这么多话,你好歹应一声啊,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老头还是毫无反应,自顾自的将两份牢饭放在牢门外,然后转身离去,西门念月打量了老头,道:“又聋又哑。” “什么?这老头……”十三叔不敢相信,原来送饭的老头还真是听不见也说不出话。 十三叔从地上端起牢饭,瞧了瞧,嗅了嗅:“嘿,这牢房不错啊!居然有缠花云梦肉和酒溲饼。” 西门念月看着碗里的缠花云梦肉道:“微火缓炖,直刀切片,是吴郡做法。” “难不成这做牢饭的还是少爷老乡?哎哎哎,少爷,你怎么开始吃上了……”十三叔急忙阻止。 西门念月抬起头,不知十三叔为何会有此问。 十三叔看了看四周,从身上掏出银针,小声道:“这饭不明不白,待我先验一下是否有毒。” 西门念月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自顾着低头吃饭,挺香。 牢房里的时间过得挺慢,西门念月每日打坐练功,感觉功力又有稍许长进,十三叔发牢骚道:“这些人把我们关起来,也没见个人来拜访一下,这是准备干啥?” 西门念月撇了一眼一把胡子和满身赘肉的十三叔:“这几天你也不吃亏,好歹多长了几斤肥肉。” “嘿嘿,少爷,你又取笑我吧,这肉,我才不稀罕,”十三叔扶着铁栏琢磨道,“你说这铁栏也不是很厚实,按理说少爷只要这么一掌……” 十三叔比划着,看西门念月表情,没有继续往下说。 “这些天,你可有看出点什么规律?”西门念月问。 “规律?”十三叔是抓破头皮也想不出,“嘿嘿,少爷,你提点我一下呗。” “送饭老头的饭车。” “送饭老头的饭车?老头?饭车?规律?”十三叔想了又想,忽然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说老头送饭时那车轮哐当哐当哐当的很有规律……” 西门念月有种对牛弹琴的感慨,若在平日,西门念月绝不会多说一句话,不过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单调,于是再提点十三叔道:“那老头送饭的时候,饭车上只有我们两人的盘子。” “对啊,这不就咱们两被关在这里吗?” “但是每次收拾的时候,却多出两个空盘。” “哦……我想起来了……”十三叔回忆道,“这是不是说,在我们前面,老头还负责给其他两位犯人送饭?” “咱们什么时候成了犯人了?”西门念月道。 “嘿嘿,”十三叔傻笑一下,改口道,“客人,客人。” “从空盘里的食物残渣看,其中一个盘子里的食物和我们的差不多。”西门念月道。 “恩,恩……”十三叔点头思考,“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其中一名应该也是汉人,而另一个盘子却有残留的婆罗门清高面。” “什么是婆罗门清高面?” “婆罗门清高面是西域人喜欢的一种蒸面,在楼兰也非常普及,不论是贵族百姓,都视其为主食。” “少爷的意思是……这里还关了一位楼兰人?” 石门外又响起哐当哐当的推车声,十三叔立即收住了话语。 送饭的老头一如既往面无表情推着饭车,将两份牢饭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准备离去,忽然“哐当”一声,西门念月拿在手里的盘子不小心打翻在地,送饭老头愣了一下,又回过头俯下身将盘子收拾起来,放在饭车上推车离开了。 十三叔将自己这份递给西门念月:“少爷,你的饭没了,吃我这份。” “你不饿?” “我这一身好脂肪,就是用来预防这种艰苦条件的,”十三叔拍了拍肚子道,“反正再过几个时辰,又有好吃的……” 石门在“嘎嘎”声中缓缓关闭,西门念月道:“你好像挺喜欢这里?” “不……不是,这地儿虽不咋地,但这牢房里的饭菜,还真不错……” “那你继续留这里吃牢饭,我先走了……” “走……走了……走哪里去?”十三叔猛地爬起来,“哎,不不不,少爷,我十三叔发过誓,不管少爷走到哪,我都要跟到哪。” 西门念月看了看牢房的顶部,对十三叔道:“吸气。” “少爷,你这是……”十三叔也盯着屋顶仔细看了看,之前没注意,经西门念月提醒,忽然发现那屋顶的缝隙间居然有点点水滴,十三叔疑惑道,“我们这是在……” 西门念月点点头,显然,这水珠应该是从噶尔滩湖浸下来的,这么看来这石头牢房是位于噶尔滩湖底下。 十三叔张嘴大口吸气,两腮包得鼓鼓的,西门念月将真力汇聚两掌,一招霸王扛鼎,朝石板屋顶打去,就一瞬间,整个牢房顶部忽然坍塌,只见湖水倾灌而下,瞬间淹没了牢房,西门念月和十三叔沉在水里,沿着洞口的光游了过去,没多时冒出水面,湖面的巡逻船发现了动静,嚷嚷着朝这边过来,再强的武功也架不住人多,何况西门念月和十三叔正漂在水面上,动起手来并不占优势。 “少……少爷……”十三叔呛了一口水道,“你没事吧。” 西门念月当然没事,除了披头散发有些狼狈,少了从前的帅气。 “对方开船,我们游泳,不出一刻钟,咱们就会被追上。”西门念月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十三叔着急道。 “游!”西门念月话毕,朝湖东游去。 虽然正值当午,冬日的湖水仍然冰冷,偶尔有风吹来,湖面波光粼粼,西门念月和十三叔拖着湿哒哒的身体上了岸,两人倒在湖滩上,晒着这暖暖的阳光。 “少……少爷,你不是说……他们一刻钟就追上咱们……”十三叔喘着气得意洋洋道,“看来少爷也有失算的时候!” 西门念月看着远方,远方一只白鹭像箭矢猛地扎进水里,叼起一条鲫鱼,正当此时,一只鹰从天而降,从白鹭嘴里抢走了那条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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