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厌老（之十二）

       “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忽略了一件很难办的事！”杨叶问我：“老师您说，那是一件什么事？”

　　 “孩子！”我答道。

　　 “对呀，孩子！作为一个女人，我享有爱的权力，我可以不做妻子；但是，我不能不做母亲。我知道，年龄不饶人，要个有自己血统的孩子，必须抓紧！产生这种紧迫感那年，我已经50岁了，苍天有眼，当时我还是个生理正常的女人。

　　 于是，我一狠心，几乎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出国了。一年后，我带回自己亲生的小女儿。

　　 我要向您坦白的是，我怀胎待产那种奇妙的感觉。我梦想着，即将出世的孩子的可爱形象，我倾注了作为母亲的全部的爱；我梦想着，提供精子源的另一半，那是我梦寐以求的理想男人，我对他充满了美轮美奂的期盼，依我提出的条件，他是一个品德高尚、知识渊博、聪明智慧的初老健康的男人。尽管我不知他是谁，但是，我对他充满了梦幻，我坚定地认为，他就是上帝赐给我的最理性的爱人。一想到腹中涌动的小生命，有着他的生命基因，我从肉体到精神，着实地体验一个做母亲、做妻子的幸福感，那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一个女人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一生足矣，甚至可以说，死而无憾！

　　 为此，我对那家恪守商业道德的精子银行倾其所有，以至于回国时的机票钱，都是由出国的学友资助的。

　　 如今，这孩子已经读到小学四年级，她品学兼优，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孩子很懂事，净说大人话，我与女儿一直保持着亦母亦友的关系，母女无话不谈。

　　 她从懂事时起，经常追问我，她父亲是谁？后来，我实在搪塞不住了，索性告诉她：‘孩子，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品种，高科技的产品！’。

　　 从那以后，孩子再不追问父亲了。可是，问题并没有解决。

　　 有一天，放学时，一位道貌岸然老人领着一个连蹦带跳的小女孩儿，女儿用羡慕的眼光，一直盯着那对幸福的一老一少。我说，走吧，盯盯地看人家多不礼貌哇！

　　 女儿说：‘妈呀，那位老先生，是我班孙敏同学的妈给她租来的爸爸！妈，你给我也租个爸爸呗！’

　　 别胡说，爸爸还能租？我申斥着女儿。

　　 事后，我经过多方面了解、核实，果有此事。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哇！

　　 这又给我出个大难题，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我虽然不准备结婚，却要给孩子找给父亲！

　　 当然，有资格作我女儿的‘父亲’的，虽然是名义上的，也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和筛选，他必须是能慰藉孩子心灵，有利于孩子的心理健康的优秀人物；同时，他也应该是足以满足我心灵向往，慰藉我精神渴望的好男人。在年龄遴选上，我与亡母的取向恰恰相反，我最理想的男人，应该是年逾古稀、具有神性的睿智男人。”

　　 听到这，我不禁打个寒战，暗想，杨叶转了一个大弯子，这才转到了正题，她想为女儿找个不付租金的“父亲”。我暗自骂道，金鹰你这个家伙，真不够朋友！

　　 杨叶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使我萌生了摆脱困境的灵感。我问她：“你信奉天主教？”见她点点头，我又问：“孩子淋洗了吗？”她又点点头。我连忙说：“咱们是教友，我也信奉天主教！”

　　 杨叶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就凭您这股聪明劲儿，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您。您想偷换概念，以‘教父’取代‘父亲’，老实告诉您：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