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留守在家的孩.....

盼过年
对于留守儿童而言，期盼过年也许是他们一年中最希望的事了，盼望着年能早点到来，只有过年才有机会和父母见面，过个温暖的春节！

　接近年关，沉寂一年的村子又热闹了起来，一整年看不到的青壮年们，三五成群的又聚在了一起，各自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游走在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好久不见面的他们喜笑着打骂着，给不大的村子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快过年了，曾经有过摩擦的乡邻们，大都显现的极其大度，突然间没有了恩怨情仇，人与人之间显得是那么的喜庆和亲切。

　　村子里平时随处可见的老弱病残孕们倒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蓬头垢面的留守儿童们换上了艳丽的衣裳，手里和衣兜里也多了平常难得一见的美味零食。

　　不大的村子东头有一个近半个足球场大的空地，听老一辈人讲，八十年代前这块空地是全村人聚集的地方，空地的一角那棵歪脖子杨柳上挂住一个大铁铃铛，村子里有个什么事，村长就会摇铃招呼大伙来开会，那个时候人和人没有攀比性，都穷，不仅是村子里开会，平时吃饭全村人也是聚在一块。后来包产到户了，家里的大人们都忙了起来，这里就成孩子们的乐园，整个村子里的孩子一天到晚聚在一起，玩笑着、打闹着……直到晚饭点过后，在父母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声中，孩子们才意犹未尽的各回各家，沸腾了一天的空地才算消停了下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好多人走出了这个村子到外面闯世界，一年又一年，人与人之间不仅多了隔阂也有了可比性，这个往日热闹的场子也就荒废了……

　沿着空场子旁边的小路往东，不远处是条省道，这条小路也是全村人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

　　临近年关，荒废了多日的空场子再次热闹了起来，每天一大早，老带少大带小，留守在家一年的老人和孩子们再次聚集在这个地方，看着不远处小路的尽头那些过往的车流，每时每刻都希望能有车辆停下来，随后看到下了车的、盼了一年的家人向村子的方向走来！

　　今天是大年三十，自从十天前村子里有人从外地回来开始，期盼了一年，每日每夜都在盼着父母能早点回来的留守儿童们，大多都如愿以偿了，他们早早的换上了漂亮的衣服，吃上了父母从外地带回来的，一年难得吃上一次的美味零食。

　　十天来，每天村东头这个空场子都在上演同样的的场景，留守的孩子们看到父母的身影后，激动的呼叫着、叫喊着冲向了小路，听到孩子的喊叫声，忘记了一路奔波的父母也向孩子们飞奔过来，相互拥抱着、问候着……还没来得及到家，父母们就拿出来给孩子们买的衣服和零食，每次看到这种场面，秀丽和她妹妹秀美以及小弟秀全都会羡慕的咽几下口水，目送着他们回到村里。带着妹妹和弟弟在这等候父母的秀丽见多了这种场景后，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多么希望和她承诺了一年，今年过年一定回来的父母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天要黑了，偌大的空场子里只剩下秀丽姊妹三个，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放眼望去整个天空都是灰茫茫的，凛冽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吹了过来，干枯的枝杈上那所剩无已的树叶根本阻挡不了北风带来的寒意，秀丽紧紧地把冻的流着鼻涕的弟弟抱在怀里。

　　热闹了十来天的空场子又恢复了平静，目送最后一个拎住大包小包身穿着漂亮衣服，头发像抹了油似的村民走进了村子后，秀丽彻底失望了，一年来的希望眼看要化成泡影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村子里灯光的映衬下，舅舅家那刚建好不久的三间三层的小洋楼格外显眼。
近几年农村又掀起了新一轮的盖房潮，细数一下从最早的解放初期的一贫如洗，到自建土坯房经历了好几十年，自打改革开放后就突飞猛进了，砖瓦房、平房、两层小楼直到今天秀丽舅舅盖起的三层欧式建筑，才区区经历了二十来年。
总算到了，秀丽放下背上的弟弟后长出了一口气，松开冻的牙齿打颤的妹妹秀美，使出全力拍响了大门。
舅舅打开门的一刹那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想不到大年三十晚上，全身糊满泥水的三个孩子会来到他家。见到舅舅，三个孩子好像见到了救星，一个个大哭了起来……
“舅，我奶奶不让我们吃饭，还骂我们是白眼狼！”正哭着的秀美先告了一状。舅舅蹲下身抱起秀全，“可怜的孩子，走，咱进屋再说！”
开着空调的屋内温暖如春，一股暖风迎面扑来，堂屋的正中央，诺大的电视机依旧在现场直播着《春节联欢晚会》，耳熟能详的音乐响起，零点了……
秀丽的前脚刚迈进门内，身材臃肿的舅妈从里屋急忙跑了出来，看到哭声一声高过一声的秀美和秀全不禁皱起了眉头，“先别哭了！这大过年的，整得和奔丧似的！亏你家的还是欠你家的了！”说完她又转身冲着秀丽舅舅嚷嚷“还有你，不知道地板是刚铺好的，看他们三个混身是泥的，就不知道先让换换鞋？这踩脏了多难清理呀！”
舅妈突然来的这一出吓到了三个孩子，除了忍不住哭的秀全时不时在抽搐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秀美那可是大气也没敢出。
论家庭条件，舅舅家要比秀丽家强好多倍，自己的爸妈这么多年在厂子里上班，挣得是死工资，可舅舅一家是在外地做生意的，平常不仅吃的穿的比她家强，表弟表妹基本上没受过苦更没留守过，始终在跟着舅舅和舅妈在外上学，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留守。同样是孩子，可人家和她不同，见过大世面，偶尔的相见也是每年过春节的时候，虽从亲戚这个角度上说再没有这么亲的关系了，但从来没有沟通过，再说想沟通人家也不理你。毕竟和出过门见过世面的表弟表妹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表面上看是个亲戚，可实际上也只能说认识罢了！
吼了几噪子的舅妈根本没客套一句，问问孩子因为什么而来，吃没吃饭，而是直接回屋里睡觉去了，舅舅也没说什么，只是张罗着三个孩子吃他们剩下的年夜饭，大半夜的，有事明天再说。
躺在秀丽怀中的弟弟秀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秀丽时不时的夹了几口菜，静静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妹秀美喝完最后的一口残汤后，才招呼她进屋睡觉。
关灯后的屋内一片漆黑，睡梦中的秀全梦语着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无声中秀丽眼角流出了泪，此时她多想妈妈能真正的站在她的床头，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脸说，女儿你受苦了！

“妈，是我，我是小军”手机那头传来大儿子小军那熟悉的声音。
“今天是大年三十，妈，厂子放假太晚，最终我还是没有买到车票，好想回去过年，看看您二老和仨个孩子，看来今年又是不可能了，妈，我本来和您说好的打点钱给您，可出了点意外，等过完年，我工资发下来后一定给您打过去！”。
听完这些秀丽奶奶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小军，妈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你好像说的也是一样的话，可结果是什么！过完年后你是打钱给我了，你先摸摸心口，你那点钱够不够你仨个孩子上学的开销？你弟二军人家两口子二十八回来后接走了他的两个孩子，走时二军说过完年再不和你吃这个大锅饭，钱他没少出孩子也没少受罪！他准备把他两个孩子送他岳父家，还有你爸的医药费他也说了，你今年再不出一分他也不会再掏一分！小军，你是想逼死我吗？！”
“妈，我知道我这几年做的是有点过分，这不都是让计划生育罚款害得嘛，今年本来可以翻身的，没想到秀丽她舅翻盖新房借钱，为了给他凑钱我几乎借遍了所有工友，害得我过年钱都没有着落！您也知道秀丽妈是个什么人是不？”电话那头的小军急忙解释。
炉内的柴火慢慢在熄灭，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旺势。锅内的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明显少了好多……秀丽奶奶握着手机的手明显有些颤抖，嘴角也抖动了起来。
“小军，妈养你那么大容不容易你知道，你爸瘫在床上我带着五个孩子一年下来容不容易这你也知道！

　天要黑了，偌大的空场子里只剩下秀丽姊妹三个，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放眼望去整个天空都是灰茫茫的，凛冽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吹了过来，干枯的枝杈上那所剩无已的树叶根本阻挡不了北风带来的寒意，秀丽紧紧地把冻的流着鼻涕的弟弟抱在怀里。

　　热闹了十来天的空场子又恢复了平静，目送最后一个拎住大包小包身穿着漂亮衣服，头发像抹了油似的村民走进了村子后，秀丽彻底失望了，一年来的希望眼看要化成泡影了！

　　天真正黑了，从村口向远处望去，被夜幕笼罩下的村庄上空.时不时有璀璨的烟花腾空而起，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终，失望至极的秀丽望眼欲穿又满怀希望的等了一年，还是没有等到回家过年的父母，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承诺了一年又一年的父母再次食言。

　　她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双腿抱起熟睡的小弟秀全，秀全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进入了梦乡，嘴里还呢喃道“姐快看，妈回来了！”

　　现实中爸妈没有回来，倒是最不想看到的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来的人是村支书家的儿子爱国，他和小妹秀美同岁，仗着他爸是村支书没人敢惹，平时在村子里骄横习惯了，特别是欺负留守儿童那是他的强项。

　　爱国一边跑还一边幸灾乐祸的唱着：“小秀丽长不高，弟弟妹妹大草包，别家的爸妈早回来，你家父母走丢了！”村子里人见人恨的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让人垂延欲滴的、红的发亮的大苹果，嘴里还在不停地挑衅“吃吗？想吃吗？我家多的很！昨天我那当大官的舅舅又送来了好多！”对于支书的儿子爱民这个小无赖，秀丽别说惹了，平时躲都躲不及！她只是冲他翻了个白眼。

　　平时在村子里，像秀丽这样父母常年在外的孩子们，受同伴们欺负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何况这位父亲是支书整个村子人都怕的主的儿子呢？

　　生性生猛的秀美可不怕他，趁爱民不注意上去就是一脚，直接给他来了个狗吃屎！“我让你得瑟！你爸是贪官，你舅舅是大贪官，吃吧，小心别噎死了！”
恼羞成怒的爱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嚷道“好啊你个秀美，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我爸是支书你不知道？信不信把你从这个村子里撵出去？”
“信，我当然信了，可你信不信我今天能把你打的让你当支书的爹认不出来你？”秀美用藐视的话语反问道。
没占到便宜的爱民只好灰溜溜的跑了。
天真正黑了，从村口向远处望去，远处被夜幕笼罩着的村庄上空.时不时有璀璨的烟花腾空而起，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妹秀美伴着烟花的升起在一旁兴奋的手舞足蹈，貌似爸妈回不回来过年和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这一点正如她奶奶经常说的一样，秀美这孩子是生不逢时呀，该享受的福让老大秀丽享受了，该受得的宠让秀全全占了，当时计划生育正严的时候出生的她，没送人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没享受过父疼母爱的秀美，打记事开始就显现出了叛逆的心理，越是大人们不让干得的事她偏要干，和同龄人之间一言不合就动手，春秋季节偷摘个瓜果蔬菜、下沟摸个鱼虾，上东邻西舍串个门顺手拿个东西……等等，她的行为活脱脱的像个愣头小伙子！以至于她每到一处，整个村子的人像防贼一样防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在灯光的映衬下随风摇摆洋洋洒洒，没有盼头的三个孩子，只好失望地向爷爷家走去……
自从爸妈出外打工后，秀丽家的房子也就算荒废了，秀丽姊妹仨和叔叔家的两个孩子都搬到了爷奶家里，一年又一年的和爷奶相依生活。
村子里爆竹声此起彼伏。在村子东北角，一座在农村极其普通的三间正房一间偏房的院子内，条几上，不停跳动画面的一台老式电视机内传出喜庆的音乐，再过一会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就要开始了。东房内瘫痪在床的爷爷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咳嗽。偏房也就是厨房，奶奶在忙活着煮饺子，大年三十晚上不吃顿饺子怎么叫过年呢？“

老话说瑞雪兆丰年，三个孩子不去考虑这些，她们翘首以盼的是等了一年的饺子能早一分钟上桌！不大的偏屋内，着势正猛的柴火几乎压制住电灯泡的亮光。锅里的水还没有开，秀丽奶奶端着一箄子饺子站在旁边。兜里的手机铃声意外的响起，她放下箄子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缠着胶带的老式诺基亚手机。

我就问你一句话，是你仨个孩子加上你爸妈重要还是你媳妇和你小舅子重要！”问完这些秀丽奶奶无声地眼角流下了泪水。

“妈，你这话说的，肯定是咱这边重要不是吗？钱，过完年后我肯定会给你打过去的!在外面多累我也认，绝对不会苦了孩子和您二老！”小军在电话那头本意是想缓解一下秀丽奶奶激动的心情。
“你信？今天是大年三十，别说我不信，全算上该来的和不该来的鬼都不信！”秀丽奶奶扔下手机向正房走去，边走还自言自语，这个年是没法过了，辛辛苦苦一年又一年，结果是什么，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期盼了许久的饺子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姊妹仨做梦也不想看到的场景却出现了。眼看着奶奶跌跌撞撞冲进了屋内，使出全身力气掀翻了桌子！伴随而来的是盘子相互激烈的碰撞声，姊妹仨躲避时的尖叫声，桌子和地面接触时的撞击声，盘子落地时传来的破碎声，吓傻的秀美和秀全的哭叫声。。
“这个年是没法过了！”哭天呛地的秀丽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哭声瞬间盖过刚刚开始的《春节联欢晚会》。十五岁的秀丽毕竟比秀美和秀全大些，她急忙上前想扶起奶奶。“奶，这是怎么了？奶！”秀丽眼中也忍不住流下了泪花。“别管我！你上偏房打电话问你爸他个白眼狼去！”奶奶不停地用手阻止秀丽靠近。
跑出屋外的秀丽突然感觉好冷，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雪比刚才又下大了好多，风也大了好多。她跑进偏屋拿起那个破旧的手机，话筒里传出喂喂的声音，她能听出声音是她爸爸的，可这声音在熟悉中又显得是那么陌生。秀丽，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女孩，一个更需要父爱和母爱的年龄。可现实是父母离她好远，远到最亲的人早已变的陌生！偶尔在梦中，秀丽才能感受到她离父母好近，她可以拉着母亲的手，她可以抱着父亲的脖，她可以在父母身边尽情的撒娇！
“爸！”刚喊出一声爸的秀丽再也忍不住眼泪放声大哭起来，随后跑进来的秀美和秀全那哭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刚才还有年味的一个家，有喜庆的音乐，有马上上桌的饺子，可在瞬间出现了逆转，哭声压倒了一切，压倒的不仅仅是外面飘着的雪还有那凛冽的北风！
“爸，你是真不想要我们姊妹仨了吗？”秀丽的哭声在手机话筒前回荡。。。
“秀丽，别哭了孩子，你这一哭爸心里更难受，你是姊妹仨个中的老大，你懂事了，你也知道爸前几年欠的外债太多，这两年春节不回去也是有原因的，回去不了几天各种礼节各种随礼，基本上够我拼半年的，也差不多够你们姊妹仨一年上学的开销，再者说，春节前后我还能拿到高于平时的三倍工资。我也明白我对不起你爷奶和你们姊妹仨个，可现实就是这么现实！”秀丽爸爸小军在电话那头哽咽道。

话筒里听到秀美和秀全的哭声，爸爸让秀丽把手机交给妹妹，接到电话的秀美任由爸爸怎么叫就是不搭理，平时看着不着调的她，泪水无声地流湿了整个脸，亲情在那，可现实多残酷只有经过的人才能体会吧！
无奈，秀丽把电话夺过来又交给了秀全，毕竟秀全年龄小，记忆中父母对他的疼爱还没忘记，接过电话的他，声音提高了八度，“爸妈，我想你们！”“我和你妈也想你们呀……”话筒里听到一句话说讲的妈妈的哭声后，秀丽直接挂断电话，她很现实，她知道再和爸爸说多少话也改变不了今天这个局面，今晚能吃上饺子也许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最应该做的。她突然想到了她的舅舅，舅舅平常疼她也疼秀美和秀全。不是有句俗话说打着灯笼照舅家吗？看来今天要应验了！

秀丽转过身冲还在不停哭泣的秀美和秀全说:"擦干眼泪，姐带你们俩上咱舅舅家！舅舅最疼咱姊妹仨，咱上舅舅家吃饺子去！"
秀美抬起了头，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仍带着哭腔问秀丽，”姐姐，舅离咱家四五里路咱怎么去？“地走！”秀丽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姊妹仨相拥着走出了偏房，奶奶仍坐在正房地上哭诉着……
秀丽一手拉着秀美一手拉着秀全向大门口走去，风裹着雪花无情地向三个孩子扑来，冰冷刺骨。秀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屋内的奶奶，泪水再次流满脸颊，“奶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奶奶，奶奶我恨你！”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秀美和秀全跑出了家门！
北风吹动着树枝传来一阵阵呜呜的响声，声音刺耳。村子里时不时响起鞭炮声，一支支强劲的烟花穿破风雪直冲云霄，一阵紧似一阵地在空中炸响，瞬间让这个被白雪包裹的村庄变得五颜六色起来。过年，是亿万万中国人期盼了一年的时刻，盼个喜庆，盼个团圆，盼个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饺子，盼个来年有个好收成！
通往村外的道路泥泞不堪，说了多少年的村村通的水泥路面依旧没有踪影，趁着时不时烟花照出的亮光，姊妹仨深一脚浅一脚向舅舅家的方向走去！此刻秀丽能够想到，在每个烟花闪亮的地方会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喜庆热闹的《春节联欢晚会》，吃着热气腾腾，刚端上桌的饺子。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眼眶，其实她好想放声大哭一场，把一年又一年所积攒下来的怨气和委屈，一年又一年所遭受的痛苦全哭出来。可现实是她不能这样做，她如果一哭秀美和秀全也会跟着哭起来，她此时的目的是早点到舅舅家，能让妹妹和弟弟吃上饺子！这是她这个当姐姐的必须的也是应该做的，而不是带着他俩在这个荒郊野外喝西北风！
生活了十五年的村子在身后变得越来越小，烟花的亮光早已照亮不了脚下的路面，呼啸的北风更加肆虐地欺负着这三个弱小的孩子，防不胜防的雪花一次次钻进裹不紧的领口，从刚开始的冰凉到麻木！
“姐姐，我走不动了！”说完话秀全直接蹲在地上，任由秀丽怎么拉扯就是一动不动！秀丽只好无奈地弯下身子，吃力地背起了秀全。此时她感觉到很无助，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喷涌而出，她失去理智般的冲天空大喊着：“爸、妈，在千里之外的你们大年三十过的舒心吗？！你们是否能看到你的孩子们在家受得苦吗？你们生我们为何不养我们啊……”
“打我记事那天起，我就担负着照顾妹妹的任务，后来又有了个淘气的弟弟，你们又交给了我，可我还是个孩子啊，我多么想向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每天有父母的疼爱，有可口饭菜，有鲜艳的衣服……，可现实是我什么都没有！现在我不求您疼爱，不求有可口的饭菜，不求有鲜艳的衣服，我只求忙了一年的你们能回来看我们一眼行不！我不想要你们承诺的将来给我们幸福的生活，我只想要一个家！”
下了许久的雪花没能真正意义上盖着路边的庄稼地，给了这个夜晚一种不黑不白，混沌的感觉。在这个孤独无助的大年三十晚上，只有空旷的大地和呼啸的北风知道，三个苦命的孩子互相依附着艰难地迈住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向前挪动着……

感谢看过我写文章的朋友们！

支持一下，这个看了很有感触，仿佛就是在说我啊。像我们这种90年左右出生的农村人，应该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

棱角分明 发表于 2017-7-16 18:03
支持一下，这个看了很有感触，仿佛就是在说我啊。像我们这种90年左右出生的农村人，应该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 ...

感谢给我写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