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活认真的人—我们有选择吗？4

我们把理想看的太认真了，我们对改革的热心超过了对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差距的尊重。

在山抬头说话的时候，兔爷也会抬起头。

目光相对，图书馆的安静格外衬出两位友人的尴尬，就像两位敌对的狙击手同时发现了对方一样，时间“咔咔”流逝着。

山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名字叫《随性为生》，翻开书，一股书的味道飘到两人的面前。

“你是知道的我很厌恶文学，尤其是这种文学。”山抖了抖手里的书，像吸了大麻一样，一脸舒畅，“不得不说，这马上就要难倒我了，要知道，自己的理论不能解释自己的理论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但是，可以简单的看出你陷入了宗教最传统的逻辑陷阱——既然相信不相信都没有什么区别，反而相信的话它可以给你带来无穷的好处，那你为何不去相信那？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你究竟信不信宗教吧。可是，终究要来看现实，要知道科学理论有三个要素，经验主义，证伪性，实用主义是缺一不可的！诚然我们需要实用主义来检验科学，但是它却不能是使一个假说成为科学理论的理由。就像美女都是好看的，但是好看的却未必都是美女，还是有美男的。所以，我的朋友，请在下次避免这种失误，用片面的言论，来证明整体。这会显得你很无知。”

兔爷对美女和美男的例子很感兴趣，可能也因为这个而忽略了山的粗鲁:“请不要对我这么严厉。这将会终止我们的讨论。”

山依旧沉浸在书的味道里:“请知道，我只对我认可的人严厉，其他人还不配得到我的解释。如果我对你如此，感谢上帝吧。你得到了我的认可！所以，也请你不要介意我的严厉，因为不管如何，我是爱你的。”

看着山手里书，兔爷好像在强忍着在他脸上打上一拳的冲动:“停下可耻的煽情吧。你知道我也是认可你的。我朋友不多，你恰好是其中最合我心意的那个！现在，朋友，请停下你那苏格拉底式的诘问吧！请告诉我你的理论！一昧的盘问我，只会让我们的讨论终止！请告诉我你不相信自由意志的理由！让我们显得平等点！”

山合起书，就像李白从劫匪的身上抽出佩剑:“看样子你是打算反过来诘问我了？不过我不在乎，你知道吗？我完全相信我自己！相信我的大脑！它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请你喝一杯，”拉起山的胳膊，两个人走出自习室，站在电梯前，“自恋的环节还请对着你女友说吧。现在告诉我你的理由。如果能解决我的疑惑，那今天的奶茶，我请了。”

“你从来都是这样等电梯的吗？”山按了一下电梯按钮，略带嘲讽的看着兔爷，“兔爷，我还以为你会懂我的。我不认为她可以理解我，或者说我不认为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理解我。就像一个幽魂，哪怕身边充斥着嘈杂的人群，我也会感觉到孤独。至于我的理由，请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要开始长篇的阐述。我们预设一个东西，既不管我们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理由的，既然是有理由的也就代表着是必然的，非自己操控的。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自由意志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兔爷连按几下按钮:“虽然我也会感觉孤独，但是你要知道你孤独的原因并非来自于任何人，而是因为这恰是你所渴望的，停下抱怨吧！况且你的理由也让我难过，这并不能说服我！请详细解释吧。否则可能你更加孤独的。”

电梯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女生，有点好看。

山笑了，是因为女生还是因为兔爷？:“不要再打断我的话了！打断我说的话和思考是我人生中第三厌恶的事情！要知道，就算是一整天不吃饭也只能排到第十而已。我们来看一下，现在的我们是怎么构成的，简单来说，先假设我们是有灵魂的，毕竟，如果我们连灵魂都不存在，那么自由意志更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的灵魂可以分成两部分！先天的和后天成长的！不得不说，自从我们从狭小的子宫中诞生之后，我们的后天成长就来自于环境而非自身！这也就意味着后天获得的那一部分不能被称为自由意志！”

兔爷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女孩，歉意的笑了一下，拉起自言自语的山走出电梯，来到图书馆二楼的咖啡馆。

山点了杯椰奶，兔爷点了杯可可。

兔爷掏出钱丢在桌子上，又开始说了起来:“你的话越来越难以理解了。给个例子吧。虽然我知道你一直如此，但是我依旧无法了解你所有疯狂的想法。”

“麻烦多加些你们的奶精，味道很好，谢谢”山伸手接过自己的椰奶，回头看着兔爷，“用一个我在书中看到的例子吧。出门时的衣服有红色和蓝色，选一个？”

“蓝色，尤其是云彩的那种蓝色”

“现在，假如出现了一个选择红色的疯子。就像坐在那边的那位红衣服女孩一样。”山伸手指了指，很不礼貌，但他喜欢这样。

“我看到了，红色让她很好看，如你所说，她选择了红色。”

“如果我十分不绅士的用一把刀来逼迫她，让她选择了蓝色的衣服。”山习惯性的不顾礼节，点了杯椰奶，端给那个女孩。聊了两句，又来到兔爷的桌子上：“如果她在我的逼迫之下选择了穿蓝色衣服出门，请问，她的选择和你的选择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吗？”

兔爷被他的大胆吓到了：“自然是有区别的，我喜欢蓝色，所以我选择了穿蓝色衣服，而她是被你逼迫，并非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总是觉得温柔的杀害不能算作伤害那？”山瘫在椅子上“你之所以选择穿蓝色，难道不是你每天散步，阅读，聊天，游戏所培养出来吗？是你过去的一切经历决定了你的选择。你没有办法在从未有过人生经历的时候产生偏好，或者说，你早上自主选择蓝衣服的时侯只是看上去是由此时此刻的自己决定的，但是本质上，这是你被培养出来的。”

“你说得没错，我们无法造出空中阁楼，四楼到底有多高是由底下的三层楼决定的”兔爷又看了眼红衣服女生，她好像不喜欢椰奶。估计也不会喜欢蓝衣服吧，“就像我选择蓝色衣服，也只是因为小时候，我妈妈总是喜欢给我买蓝色衣服，像小王子里一样，被驯化成蓝色爱好者了。”

山吸了一口椰奶，他还记得自己是被谁驯化的喜欢喝这种东西，“没错，过往的生活对你造成的影响和我此时此刻拿刀逼迫你相比较，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只不过，一个温柔如风，一个迫切似火。最相似的地方就是，这些都不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

兔爷沉默了，山没有多说什么，两个好友知道，到了该静心喝东西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