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传 第三章 百年寿诞

    八岁的张无忌拎着大鱼回到一个石头洞穴里，殷素素惊颜依旧，正在擦拭桌椅。

    “母亲，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无忌真棒，今晚我们又有鱼吃了。”

    无忌挠了挠头，笑嘻嘻“父亲去哪了？”

    “他又去捣鼓那艘木筏了吧，这些年总是念念不忘回去。”

    “父亲要回中原吗？为什么不呆在这里，这里有母亲，有义父，还有鱼吃。”

    “因为中原有你师公，还有你外公，外面的世界比这里大多了。快去把你父亲叫回来，然后叫义父来吃饭。”

    谢逊坐在三米外的石凳子上，抚摸着屠龙刀。

    “叫什么叫，弟妹，你就知道差遣我家无忌。”

    突然他脸色一变，冲出洞穴，海面正刮着大风。仔细辨认了方向，就狂喜起来。

    “是北风，是北风没错，我们可以回去了，哈哈哈——”

    殷素素和张无忌也是一脸欣喜，回去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在海边找到同样一脸喜色的张翠山。

    “快上来，素素，无忌，大哥，我们回去了。”

    谢逊却迟迟不动，等到全部人都上去后，隔空一推把木筏送了出去。

    “义父！”

    “大哥！”

    “三叔！”

    “你们走吧，我跟你们回去只会牵连你们，屠龙刀在我手上，在中原是不会有安生日子的，还不如在这里，是个终老的好地方。

    ……

    在海上漂泊了一天后，张无忌几人终于踏上了中原大地。这里确实很大，大到心生向往，又难掩恐惧。

    张无忌见到了第一群陌生人，是在互相拼杀的两拨人，而且还是熟人。一边是武当派，一边是天鹰教。

    “五弟！”

    “大小姐！”

    原来这十年武当派和天鹰教不断派人寻找他们两个人的踪迹，张翠山是在天鹰教的地盘失踪的，殷素素有传言是被张翠山带走的，所以两边人互相看不顺眼，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张翠山决定先去见过岳父，武当这边就先回去报喜讯了。

    白眉鹰王连头发都白了，见到张翠山不讲道理一爪过来就想要他的命。张翠山一看不得了，本来准备让老丈人打几下出出气，现在不还手不行了。

    鹰爪功凌厉无比，极其擅长破防，守是守不住的，张翠山矮身架住白眉鹰王双臂，太极推手借势一甩，老丈人就上天了。

    还好白眉鹰王经验老到，在空中几个翻滚，然后一个极帅的姿势落地，让旁人一时看不出胜负。

    “哼——这次老夫先给你一个教训，以后你要是敢对我女儿不好，我取你狗命！”

    张翠山哪里敢不答应，连忙称是。

    三个人餐风饮露十年，第一次睡这么柔弱的床，吃这么好的饭菜，张无忌开心极了，白眉鹰王也对这个外孙喜欢的不得了。

    开心的日子不到十天，张无忌不见了。白眉鹰王震怒，下令全部人马出动。张翠山和殷素素知道，有人知道他们回来了，想通过张无忌要挟他们交出屠龙刀。张翠山决定立刻回武当山，那里师父和师兄弟都在，可以不惧任何人。

    ……

    阴冷潮湿的牢房，火把看起来也变的没有温度。

    张无忌挂在一个架子上，手脚被绑的严严实实。脑袋耷拉着像是在睡觉，身上红一块青一块，明显是受过严刑拷打。

    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老气横秋的。

    “你们，开门。”

    狱卒恭恭敬敬的称是，然后取出钥匙打开铁锁。

    “泼醒他。”

    一股臭味的水淋到张无忌身上，小姑娘厌恶的皱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

    张无忌看着眼前秀气的少女。

    “我叫张无忌，你呢？”

    “我叫敏敏，你为什么被我爹抓进来？”

    “我不知道啊，我在外公家睡觉，醒来就在这了。”

    “你骗我，你肯定是做了坏事才被抓进来的。”

    “我没有，我知道了，你和这群坏人是一起的。”

    “你才是坏人！”

    敏敏打张无忌一个耳光。

    “坏人”

    打了几下后发现自己的手臭臭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张无忌不知所措的看着敏敏哭着跑了出去。

    这时一个黑袍人走了进来，冷笑道：

    “骨头还挺硬，让你尝尝玄冥神掌的滋味。”

    ……

    武当山，道一殿，武当七侠齐聚。

    张翠山跟师兄弟述说着这十年来的遭遇，大家聚精会神的听着，唯有三侠一直盯着殷素素。

    殷素素不知道三侠为何残疾，但他这样看着自己，恐怕和自己十年前有关。但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张翠山讲完再问他了。

    张翠山没有讲张无忌的事，明天就是师父百年寿诞，不想坏了大家心情。

    在大家离场的时候，三侠叫住了张翠山。

    “五弟，你跟弟妹抬我回房间吧。”

    殷素素本来着急和张翠山回去，好问清楚情况，没想到三侠根本不给机会。

    “五弟，我之前是不是见过弟妹？”

    “见过？我想起来了，之前在日耀林的时候，是素素带走了屠龙刀。”

    “弟妹，你可还记得我？”

    “记，记得。”

    三侠还想说什么，最后没有说出口。

    “明日师父寿诞，你看师父出关没有。”

    张翠山觉得哪里怪怪，三哥今天的话有点莫名其妙，可能是太久未见了吧。殷素素却松了一口气，刚才一直提心吊胆的。

    第二日，张三丰寿诞，百鸟来朝，武当山热闹的不得了。

    几乎武林所有门派都来了，七大派更是有两派的掌门亲临，一个是少林寺的方丈空闻大师，一个是昆仑派何太冲。

    武当派大弟子，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响起：

    “各位远道而来，我武当有失远迎，宋远桥在此赔礼。今日家师寿诞，各位前来祝贺，我等感激不尽。若是惹是生非，请恕我武当三百弟子不客气！”

    少林寺方丈却上前一步，“少林寺祝张真人千秋无量。”

    “昆仑派祝张真人千秋无量。”

    “……祝张真人千秋无量。”

    两百人的声浪一波波传开，大殿的梁柱都在颤抖，然后反弹回来不断回响。

    张三丰坐在主位，喜笑颜开，双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武当五侠张翠山可在？”

    稍一安静，空闻大师就亮声道。

    “大师可是为龙门镖局一事而来？”张翠山头疼道。

    “当日你打伤我寺住持，但令师寿诞，老衲不宜提及此事。只是张五侠与恶徒谢逊同时失踪十年，不知五侠可否告知其下落？”

    一提及谢逊，周围的人就激动起来。

    “把谢逊交出来！”

    “你武当是名门正派，可不能包庇这等臭名昭著之人！”

    声讨之声不绝于耳。

    张翠山没想到自己的义兄谢逊之前居然得罪了这么多人，几乎是整个江湖都在恨他，好像自己岳父对他也不感冒，这真是要心态爆炸的节奏。

    “你们口口声声说报仇，其实是觊觎我大哥的屠龙刀吧！”张翠山气急败坏。

    “大哥？”

    “谢逊居然是张五侠的大哥？”

    “张五侠可知道，我空见师兄一生与世无争，德高望重，本来要成为少林寺方丈的，却让谢逊那恶徒给活活打死！如果今天你不说出他的下落，老衲等人便在这不走了！”

    “是的，我们不走了！”

    “不走了！”

    其他门派也纷纷附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全部和谢逊有仇，还是在那里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这时宋远桥说话了：

    “既然如此，我们按照江湖规矩，我武当七人只守不攻，你们谁能破阵，武当派自当认输。”

    “好！”

    “请各位到偏殿稍作休息，我三弟行动不便，容我去布置一番。五弟，素素，你们跟我来。”

    来到三侠房间，宋远桥把情况说了一遍，让三侠跟殷素素简要说下北斗七星阵的阵眼招式，这样殷素素就可以代替三侠上阵御敌。

    “让她替我上阵？大师兄，你是存心嘲讽我是个废人吗？啊？”

    “三弟，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大师兄，五弟，你们知道这个女人对我做过什么吗？”

    殷素素心里一惊，昨晚以为事情过去了，就没有跟张翠山提起。宋远桥和张翠山看着自己，殷素素只好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说出来。

    “当时屠龙刀在三哥手上，我又打不过三哥，只好用毒针试试，没想到……”

    “没想到我坐了十年轮椅吧？要不是你，我会变成一个废人？”三侠咆哮起来。

    张翠山拔剑指向殷素素，“三哥，是我对不起你。”

    殷素素顿时就哭了：“当时在孤岛上我嫁给你，我就认定你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啊！！！”

    张翠山声嘶力竭冲向偏殿，对着六派人士说：

    “你们不是要找我大哥报仇吗？血债血偿，我大哥的债，我帮他还了！”

    “慢着！”

    张三丰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说时迟那时快，张翠山已经提剑自刎血溅当场。这是张翠山第一次违背师命，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爹——”

    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但大家发现有一个人消失了，那就是张三丰。

    张无忌被人挟持在暗处，但张翠山的死让他有所松懈，张无忌找到机会就大声叫喊了起来。

    张三丰一掌拍来，那人勃然色变，就像是面对太阳坠落一般恐惧，松开张无忌，魂飞魄散的跑了。宋远桥领着两个人去追他，张三丰则问：

    “你是张无忌？是翠山的儿子？”

    张无忌对那掌的威力浑然不觉，点了点头：

    “师公好！父亲常常跟我提起您，父亲他怎么了？”

    “好，好，很好！来，无忌，我们回去再说。”

    殷素素已经趴在地上泣不成声，空闻大师双手合十：

    “阿尼陀佛，善哉，善哉，素素姑娘，节哀顺变吧。”

    殷素素突然站起来。

    “大和尚，你过来，我告诉你谢逊在哪里。”

    殷素素凑到空闻大师耳边：

    “她什么也没说。”

    空闻大师一脸震惊。

    殷素素看向围着的人：“我已经告诉这个和尚了，你们想知道的就问他吧。”

    大家团团把空闻大师围住。

    “谢逊在哪？”

    “她说什么了”

    空闻大师一脸呆泄，嘴里不断重复：

    “她什么也没说。”

    “她真的什么也没说。”

    殷素素自刎殉情，是同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