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亿人即将被AI赶下岗？里面会有多少出版人？

6月，以播客、新闻通讯等多种媒介形式推荐图书，报道读书生活、图书和出版界重要新闻的Book Riot网站发表资深撰稿人阿文·塞雷佐（Arvyn Cerézo）的文章，就AI是否将威胁到出版人的工作进行了探讨。


2022年第四季度，ChatGPT横空出世，惊破许多行业“现世安稳”的美梦，其中包括出版业。一时之间，大量文章透出口风：有了这样的软件，许多人工作不保。文字创意性工作首当其冲，比如写作、编辑、翻译之类，而且从ChatGPT升级换代的速度看，它堪比劳务市场中的“定时炸弹”。如果说，5年后大限将至，那么出版人是不是现在就应该开始学习，以求保命？是不是现在就得换工作？身处创意性产业，我们为职业前景感到担忧。图书作者和其他类型的创作者持续发声，诉说他们的忧虑：在某类图书出版市场，ChatGPT会不会取代人工（某些出版社已经开始尝试使用AI合成声音，用来录制有声书）。再看看媒体产业内其他领域：电视电影业内使用AI技术参与剧本创作，正是编剧展开罢工的部分原因。目前的讨论虽然热烈，但是大多局限于作者和其他创作者，很少有人谈起那些从事幕后工作的从业者——出版界的核心英雄。那些从事图书生产工作的人又该怎么办？ChatGPT翻译的文本已经不再不忍卒读，甚至会赶超翻译人员使用的谷歌翻译（Google Translate）。Midjourney，DALL-E以及类似的插图生成软件效果越来越好，某些用于电子书开发的变通型软件如今已经能够生成ePub电子书。从事出版的专业人员是否需要为图书出版的未来，以及图书质量担忧？AI是否确实对出版行业构成威胁？

AI对图书出版的影响
今年3月ChatGPT又发布了新版本，即GPT4。开发公司声称，与之前初代ChatGPT相比，新版本更先进，两者之间差距巨大。如此说来，该软件会对目前的就业市场造成严重影响。麦肯锡（McKinsey）的一项调查预测，到2030年，人工智能可能会取代全球约15%的工人，换言之，会有4亿人失去工作。高盛公司也做了类似调查，他们预测道：“全世界可能会有3亿份全职工作以某种方式变为自动化作业。”在某些出版领域，这种变化已经发生——在线媒体就是如此。数字媒体BuzzFeed最近开始使用AI生成旅游指南和问答游戏，并解雇大量员工。如此看来，图书出版业肯定会受到影响，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目前根本无法判定，这种影响会严重到什么程度。“一切尚在萌芽之中，有太多未知因素”，出版业咨询顾问简•弗里德曼如是说。弗里德曼在出版界浸淫已久，一直在仔细监控行业发展动态，对于AI可能造成的影响，她早已警觉。

有声书？
弗里德曼指出，有些公司为有声书提供AI配音服务，其中包括大型技术公司，比如谷歌和苹果。目前，自助出版作者和学术出版商——或是那些缺乏资源，无力录制有声书的出版商在考虑是否使用这种服务。她认为，“有声书朗读者可能会有危机感，但是据我所知，目前AI尚未开始取代真人朗读工作。这种现象可能会在未来出现，如果受欢迎的朗读者向这些公司出售嗓音特许使用权，那将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她又举了个例子，“他们已经拿到过世演员爱德华•赫尔曼的嗓音特许权。”AI公司DeepZen目前就利用赫尔曼生前留下的说话录音录制有声书。凡是从事过有声书制作的人都知道，有声书售价颇高，所以这类服务很吸引人，对于规模小，或是学术出版商而言更是如此。但同时，这项技术实在不尽如人意，而听众也未必会觉得由AI技术生成的有声书具有价值。

设计绘图？
再看图片和插图制作中的AI技术运用，弗里德曼发现，市面上已经出现大量采用AI美工生成技术的自助出版儿童图画书和漫画小说，但是传统出版商尚未向市场推出任何该类图书，但是这也“只是时间问题”。实际上，布鲁姆斯伯里出版社（Bloomsbury）最近就承认，他们在制作莎拉•J.马斯的成人奇幻作品《泥土和鲜血之屋》（House of Earth and Blood）的英国版本封皮时，就采用了AI 技术。“我猜，刚开始的时候，出版商只是在推出AI 生成的小型插图时感到很惬意，而现在设计人员已经开始在封面设计过程中采用AI 技术。”
弗里德曼发现，目前真正感到威胁的，就是翻译人员。ChatGPT和DeepL已经能够生成质量上乘的翻译文字，译者可能感觉到，以后的工作机会越来越少。“翻译服务价格不菲，而且速度缓慢，太多文献由于销量小，与成本根本不匹配，所以无法被译成外文。” 弗里德曼说，“所以目前的情况堪称喜忧参半。我们需要更多的翻译作品，AI也许能够满足这一需求，但是翻译人员却得付出代价。”

编辑校对？
再看文字编辑和校对，目前，文字编辑和校对人员已经能够使用专门的软件，提高其工作效率，弗里德曼说，以后这类工作的自动化程度可能会越来越高。谈到来稿初审工作，弗里德曼认为，有了AI协助工具，审稿编辑和文学经纪人能够更迅速地处理来稿，但是这些工具无法替代人力。不过，它也许能够替代原本由实习生完成的低水平工作。这些工具的性能有待改进，但是也许只需要数年，而非数十年时间。并且她觉得，出版行业还有些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假手于AI工具”。

营销？
在市场营销、推广和宣传领域，弗里德曼发现，AI技术的运用有百利而无一害。此类人员不堪重负，资源又捉襟见肘。引进AI技术，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减轻工作量。玛丽•科尔是一位资深出版工作人员，之前还做过文学经纪人，如今运营Kidlit.com和Good Story Company，对此她也持同样的看法：“AI技术会对营销部门造成影响，因为它在生成营销文案，遵从销售套路方面，表现可圈可点，能够胜任文案策划工作。”

Al对图书写作的影响
在出版行业内，AI技术还用于图书写作。这意味着，作者可能面临来自机器的竞争。但是有些作者毫不在意，泰瑞娜•伊丽莎白•贝尔（Terena Elizabeth Bell）就是其中一位。作为实验性短篇小说集《愿闻其详》（Tell Me What You See）的作者，她相信：“在出版业内，实验性强，不受单一题材所限的作品永远不用担心AI威胁”。在成为全职作家之前，贝尔自主创业，并熟悉自然语言处理和视觉识别技术这正是AI两大热门领域。她认为，自然语言处理器，就像所有的AI工具一样，在训练过程中，需要大量数据以实现机器学习任务。她又解释说，比如，计算机要写出一首十四行诗就相对简单，因为自13世纪以来，这种诗歌浩如烟海，为 AI 系统训练提供了充裕的数据。因此，她坚信，实验性写作“日日维新”。“实验性写作总是言人之所未言，所以没有 AI 可以用来学习的现有数据。如果 AI 无法学到一种文学形式，那它就无法从事相关创作……没有人类想象力的加持，AI永远无法生成创新作品。”泰瑞娜•伊丽莎白•贝尔认为，与美国五大大众出版巨头相比，专注于非主流作品的文学出版社受AI的影响反而小很多。“想想吧，‘湖畔小说’基本上都差不多。”她补充道，非文学出版社的经营模式是以不断重复为基础的，读者看到的，永远都是意料之内的内容。“对于AI而言，任何易于重复的内容都易于生成。”综上所述，与其对AI严防死守，不如举重若轻，将其视为出版业面临的又一次技术挑战。过去20年来，数字出版、电子读物、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都曾被视为可能会断送传统出版业的新技术，如今回顾过去，我们才发现，许多图书确实发行了电子版本，但是纸质书却并未被取代，反而历久不衰。我们应该以更积极的态度，学习AI技术，争取做到为我所用，而非受其所制。来自独立出版社的出版商里德•希尔顿说得切中肯綮：“出版商可以使用AI分析读者数据和趋势，就应该对出版哪些书，如何营销，如何定价等事宜做出更明智的决策。AI能够提高出版人的工作效率，并优化其工作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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